中国朝代更迭的乱世中 竟有一个富饶的吴越国!
这事得从末年说起,那时群雄四起,天下大乱,冒出了一个叫钱镠的英雄,通过自己的才能迅速建功立业,在其家乡两浙颇有威名。
此人咱之前有过介绍,具体可点击:大军吓跑的一代英主。
公元895年,钱镠的老上级大蠢人董昌造反称帝,国号大越罗平,建元“顺天”。
为什么说他大蠢人?因为篇幅有限,我们把他折叠到了这里:
钱镠早就觊觎越州了,听说董昌称帝,知道讨伐董昌的机会来了。
但为了不做得那么露骨,他还是先聚集了手下的文武官员讨论。他说:“董昌过去是我的同乡,现在是我的邻藩,曾经有过丰功茂绩,崇名厚禄,现在却大胆妄为成立非法政府,我受朝廷之恩,位至将相,应当发兵征讨。念在他的恶行刚刚开始,或者还能痛改前非,我们先写封给他,劝他改邪归正,免遭覆族之祸。”
众人听了,一齐赞叹:“钱公,你真是个厚道人。”
于是钱镠写了封信给董昌,信中说,“与其关门作天子而招致九族俱灭,不如开门作节度使而终身富贵无忧。现在后悔,还来得及。”
董昌哪里肯听?
钱镠于是亲领三万雄师直赴越州(今渐江绍兴),屯于越州城迎恩门前,告谕董昌说:“你已拥有数州之地,位兼将相,富甲一方,应该知足了。如果一定要颠倒权柄,改易臣节,那就相当于自取灭亡了。现在我率诸州兵马到城下,等待你改过自新,你要坚持一条道走到黑,等到天子赫怒,羽林军济江而来,那时不但你有累卵之危,你的乡党生灵全部归于鼎爨。祸福之道,你自己选择吧。”
董昌知道钱镠并不是说着玩的,也清楚钱镠的厉害,于是耍了个滑头,把最先煽动他称帝的几个巫士绑了,连同二百万缗犒军费,一并送交钱镠,说自己的确是猪油蒙心、脑袋进水,误信了妖言,现在已经认识到了错误,“且言待罪于天子”。
钱镠没想到董昌这么快就吓尿了,颇感失望,但无论如何也动不起手了,只好先撤回了杭州,同时飞快地将这件事的所有经过上报了朝廷。
钱镠一走,董昌以为风头已过去了,就若无其事地继续作威作福称王称帝。
钱镠的奏章一到京师,董昌这个原本名不经传的小人物马上成为了朝野关注的焦点,简直红透了半边天,上下震惊无比。下诏义削夺董昌的官爵,封钱镠为彭城郡王兼浙江东道招讨使,就近讨伐董昌。
钱鏐早等不及了,诏令一到手,马上行动,正式发动了旨在吞并董昌的讨越战争。
董昌慌了手脚,仓促备战。
董昌这个人还真不适合当领导,在备战的时候,一旦听到侦察兵说钱镠的队伍强大,就骂他扰乱军心,将他斩首;一旦说钱镠的队伍全是些,就给他发资金。跟遇上了险情就把头埋到沙堆里去的鸵鸟,傻鸟啊!
如果你是该傻鸟的侦察兵,回来向他报告对方军情的时候,聪明如你,应该怎么报告,我想不用猜也知道答案。
从此,董昌对前方的战事,包括过程、结果,他都是活在自己的意淫中了。
896年正月,钱鏐军一路,将董昌斩杀,投尸于江,传首京师。
吴越之地全部被钱镠划入了自己割据的版图,朝廷下诏拜钱镠为镇海、镇东军节度使。不久,又先后下诏封为越王、吴王,建功臣堂,立碑纪功。
富贵不归故乡,如衣锦夜行。
钱镠大张旗鼓地返回杭州,四下里,将老家临安的山山水水一律“拟人化”地加官进爵,包括小时候坐过的大石,爬过的大树,甚至连贩盐时用过的扁担,都封了个遍。县叫临安衣锦军,那山名为衣锦山,那石封为衣锦石,那树拜为衣锦将军,可以覆盖的地方全用锦绣遮盖。至于那条扁担,也煞有介事地做了个锦囊包好,供奉在大堂上,用来纪念贩私盐的那一段激情岁月,同时也劝勉子孙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。
改日,杀牛宰马,大摆筵席,将请柬遍发家乡,所有父老,不问亲疏远近,不分男女老少,统统请来。
宴会还没开始,有一个老婆婆,年近九十了,提着一壶白酒,一盘角黍,喜孜孜地来了。钱镠远远见了,连忙出迎,倒地就拜。老婆婆摸了摸他的脑门,说:“钱婆留,喜汝长成!”原来这个老婆婆就是当年在枯井前救下了钱镠一命的那个接生婆。钱镠感念她救命之恩,命令当地行政官员从乡里拨了一百亩良田作为老婆婆养老的资本,隆重作为报答。
宴席间,钱镠还特意给八十以上的老人每人送了一座金樽,百岁以上的则送玉樽。
酒过三巡,钱镠站了起来,高声唱了一曲自己作词谱曲的“还乡歌”,词曲风格沿袭了的《大风歌》,词云:
三节还乡兮挂锦衣,碧天朗朗兮爱日晖。
功成道上兮列旌旗,父老远来兮相追随。
家山乡眷兮会时稀,今朝设宴兮觥散飞。
斗牛无孛兮民无欺,吴越一王兮驷马归。”
可惜这些父老乡亲都没读过什么书,对这些文绉绉的字句不感冒,搞不清楚歌词的意思,一个个大眼对小眼,互不做声。一曲终了,钱镠没有赢来预料中的掌声和欢呼,颇感失落,就改用吴音再唱一曲,这回的歌词是:
你辈见侬底欢喜,别是一般滋味子。
长在我侬心子里,我侬断不忘记你。
因为是乡音土语,这回大家都听得了,于是“叫笑振席,欢感闾里”,大家一齐山呼欢笑,拍手相和。
这时候的钱镠所割据的地盘已有一军十四州:衣锦军(刚刚自封的临安县),杭州,越州(今渐江绍兴),台州,衢州,湖州,婺州,睦州,温州,明州,处州,苏州,秀州和福州,成为了当时实力不容小视的地方军阀,吸引了天下许多英豪杰纷纷来附。钱镠也因此顾盼自雄,大有一展天下之志。
晚唐著名的诗僧贯休曾经慕名来投,在求见的名片上写了一首诗,盛赞道:
贵逼身来不自由,几年辛苦踏山丘。
满堂花醉三千客,一剑霜寒十四州。
莱子衣裳宫锦窄,谢公篇咏绮霞羞。
他年名上凌云阁,岂羡当时万户侯?
不料,钱镠读了这首诗后,高兴是高兴了,但仍感意犹未足,说“一剑霜寒十四州”气度不够,少了些恢廓之意,不过瘾,吩咐对手下说,你们去跟和尚说说,“一剑霜寒十四州”太小家子气了,跟我钱某人胸中抱负差得太远,这样吧,把诗改改,“十四州”改为“四十州”,我就出来接见。
贯休听了,忿然说道:“我这是实事求是,要我改四十州,可以,等他真的有了四十州我再改。”说完,又吟诗四句。诗云:
不羡荣华不惧威,添州改字总难依。
无常住,何处江天不可飞?
吟罢,撒手而去。
钱镠一听,意识到玩笑开得过了,赶紧派人去追,可是已经追不到了。
有意思的是,以后,占据吴越八十多年,辖地一直没有变换过,十四州既不多添一州,也不曾减少一州,因此后来有人写诗专门讥诮钱镠,诗云:
文人自古傲王侯,沧海何曾择细流?
一个诗僧容不得,如何安口望添州?
唐昭宗天复二年(902),朝廷封钱镠为越王。904年,改封吴王。及建梁,始封其为吴越王,都城为钱塘(杭州)。
吴越国是五代时期十国中的一国,占地十三州一军八十六县。全盛时其范围包括今之浙江全境、上海全境、苏州全境和福建东北部。
吴越国历三代五王,至公元978年纳土归宋,历时近百年。唐末五代,战乱频仍,钱镠采取保境安民和“休兵息民”的战略方针,重农桑、兴水利,发展与日本、朝鲜等国海外交往,使两浙之地有一个较长的稳定发展时期。
钱镠在位期间,经济繁荣,渔盐桑蚕之利甲于江南;文士荟萃,人才济济,文艺也著称于世。曾征用民工,修建钱塘江海塘,由是“钱塘富庶盛于东南”。在太湖流域,普造堰闸,以时蓄洪,不畏旱涝,并建立水网圩区的维修制度,由是田塘众多,土地膏腴,有“近泽知田美”之语。还鼓励扩大垦田,由是“境内无弃田”,岁熟丰稔。两浙百称其为海龙王。
978年,吴越国末代国王钱弘俶为了避免战乱主动献土并入北宋,立国七十二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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