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秋五霸之一晋文公为何被迫娶侄媳妇怀赢为妻?
当初晋献公派寺人披攻打公子驻守的蒲城时,重耳不肯迎战,逃往翟国。随从重耳一起逃亡的家臣有:狐偃、赵衰、颠颉、先轸、魏武子、司空季予、狐毛、贾伦、介子推等数十人,都是晋国的贤俊人才。
翟国伐廧咎如族,获其二女:叔隗、季隗。以叔隗为公子重耳妻,生有二子;以季隗为赵衰妻,亦生有一子。到晋惠公七年,晋惠公再次派寺人披率壮士欲入翟国杀重耳。重耳知道消息后,和赵衰等人商量说:“我逃到翟国,并不是因为可以靠翟国的力量回国执政,翟是小国,没有力量办成这样大的事情;只不过是因为翟国靠晋国很近,所以暂且在此歇歇脚。要有所作为,还是应该去到一个大国。当今有善名,志在称霸,收恤诸侯,如今听说他的贤臣,隰朋已死,他肯定希望能有贤才辅佐他,不如去齐国看看。”大家都赞成。于是重耳一行人离翟去齐。临行时,重耳对其妻叔隗说:“等我二十五年,我如不来,你再嫁人。”叔隗说:“我已经二十五岁了,再等二十五年,也快要就木了。我就等你到死吧!”所谓“就木”,是死后进棺材之意,后人所说的“行将就木”,出处就在这里。
公子重耳在翟国整整住了十二年,这才离开。
经过卫国时,卫文公不肯礼待重耳。重耳一行走过卫地五鹿,饿了,向当地农民求食,农民用盘子盛了土块耍弄他们。重耳大怒,要鞭打戏弄他们的农民。赵衰说:“土块是土地的象征,这是好兆头,君应当拜受。”于是重耳稽首而拜受盛土块的盘子。
到了齐国,齐桓公妻之以同宗之女,送给重耳一行以马二十乘,待遇不错;重耳安于齐国的生活。两年以后,齐桓公死,齐桓公所宠幸的小人竖刀等人内乱,诸侯之兵几次打齐国。重耳无所作为,就这样拖拖拉拉地在齐国混了五年。
重耳手下的重要士人赵衰、狐偃等人,认为重耳继续在齐国混下去,不可能有前途,于是在桑树下面,商量离开齐国到别的国家找支持力量的事。姜氏的侍女正在树上采桑,碰巧听到了这些谈话,便告诉了姜氏。姜氏怕泄漏了重耳要离开齐国的消息,引起麻烦,便杀了这个侍女,然后劝重耳快些走,说:“你有,快些动身吧!”后来的“男儿”,就是从这句话生化开来的。重耳说:“人生不过是求安乐而已,何必管其他?我宁可死在齐国,也不想再到处奔波了。”姜氏说:“你是大国的公子,困穷而来齐国。随从你的士人们都以回本国执掌政权为自己的目标。你倘若不能早些复国,使随臣的辛劳得到报答,而只贪图个人安逸,妾窃为你羞之。而且复国之事,需努力去做,倘不肯努力,何时得成?”重耳仍是不愿走。姜氏于是和赵衰、狐偃等人商量,将重耳灌醉了,载上车,由赵衰等人把他带着离开齐国。
重耳酒醉以后,发现自己已经在路上,大怒,举戈要杀狐偃。狐偃说:“若杀臣后,公子能归国为君,正是偃的愿望!”重耳说:“事若不成,我要食舅氏之肉。”前面说过,重耳的母亲出于狐姓,所以重耳称狐偃为“舅氏”。狐偃说:“事若不成,偃不过是一介士人,其肉腥臊,何足食!”
经过曹国时,曹国国君曹共公,听说重耳是骈胁(肋骨长得紧密相连,是一种对健康无大碍的生理上的畸形现象),趁重耳洗澡时,突然逼近重耳,想看一看骈胁的究竟。这自然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。曹国大夫僖负羁之妻对僖负羁说:“晋公子贤,随从者都是俊杰。如今国君对公子无礼,公子如果回国得志,必诛诸侯之无礼者。曹乃小国,无力同晋国对抗,国君必有不可免之祸。你应该自贰于国君,结交公子重耳,以求日后免祸。”僖负羁于是送了食品给重耳,而将玉璧置于食品之下。重耳受其食而还其璧。
重耳一行离开曹国,到了宋国。新败于楚国,伤股,听说重耳有贤名,于是以接待国君之礼待之。宋国司马公孙固同狐偃很谈得来,对狐偃说:“宋是小国,新败于楚,没有力量帮助公子回国执政。你们还须得到一个大国的帮助,才能成功。”重耳一行于是离开宋国去到郑国,宋襄公赠重耳以马二十乘。
到了郑国后,郑文公不肯礼待重耳。郑大夫叔詹谏郑文公说:“晋公子有贤名,其从者狐偃、赵衰、贾佗皆有卿(诸侯国的主要大臣)才;而且晋、郑是同姓之国,君应该以礼待之。”郑文公说:“诸侯流亡公子经过郑国的多得很,怎么能够一一做到对他们礼数周到呢?”叔詹又说:“如果不能礼待重耳,则不如杀掉他。晋国国内不安定而重耳贤,一旦重耳归晋为国君,会算这笔对他不礼待的账的。”郑文公不听。
重耳离郑后到了楚国,楚成王也和宋国一样,以诸侯之礼接待重耳。重耳谢不敢当。赵衰说:“公子出亡在外已经十余年,小国尚且轻视公子,何况大国!如今楚国这样的大国重礼公子,公子不必谦让,这是上天对公子的帮助。”于是重耳以客礼见楚成王。楚成王向重耳说:“公子如回归晋国执政,将何以报答寡人?”重耳说:“羽毛齿角玉帛,君王国中有余,我不知道如何报答!”楚成王又说:“尽管如此,我还是想知道,你将何以报答寡人?”重耳说:“如果不得已而晋、楚两国之兵在中原相遇的话,我的军队将向后之地。”古时以三十里为一舍,退避三舍,就是不战而后退九十里。后来,晋、楚两国真的兵戎相见,重耳已成为晋国国君,果然下令后退三台以守诺言。这就有了“退避三舍”这样一句成语。只说当时楚国大将子玉听到这句话后,很不高兴,背地里对楚成王说:“君厚待重耳,如今重耳,不如杀掉他。”楚成王说:“晋公子贤,困于国外时日甚久,其随从者大都是治国之才,这是上天帮助他成功,怎么能杀他呢?违天者必降大祸!”
重耳在楚国住了几个月,这时,正好晋惠公病危,为质于秦的晋太子圉逃归晋国,对太子圉十分恼火,便派人到楚国去接重耳一行人到秦国。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息,表明秦国这样一个邻近晋国的大国,彻底丧失了对晋惠公和晋太子圉的最后的一点信任,转而支持重耳了。于是,楚成王对重耳说:“楚国离晋国远,耍经过几个国家才能到达晋国。秦、晋是土地接壤之国,秦国国君是贤君,你快去秦国,勉力而为吧!”于是厚赠重耳,送重耳一行人去秦。
公子重耳自四十三岁开始流亡到翟国,总共在外流亡了十九年,此时已经六十二岁了。这才真正出现了回晋国成为国君的明确前景。
(取材自《·晋世家》、《左传·僖公二十三年》、《国语·晋语四》)
晋公子重耳到秦国后,秦穆公非常高兴,将自己的同宗的女儿五个人嫁给重耳,其中却包括了秦穆公自己的女儿、原来太子圉的妻子怀赢。前面在注解中说到过,怀赢是后世史家为她遣起的名字,这个名字见于《左传》和《国语》,《史记》没有提名字,只称她为“故子圉妻”。
这对重耳来说,是件十分为难的事。
晋惠公夷吾是他的弟弟,晋太子圉是他的侄儿,所以怀赢是他的侄媳妇,这是一个确定不移的事实;还有,秦穆公夫人是他姐姐,因而,怀赢在辈份上比他晚一辈;总之,怎么算下来,辈份都不对。另外,怀赢既是原晋太子圉丢在秦国不要的老婆,娶怀赢,在名声上也终究不大好听。
那么,秦穆公何以要这样做呢?史书上无有关记载。我们今人推想起来,其一是,晋怀公把他的女儿怀赢摔在秦国,逃回晋国当国君后,又没有派人来接,对他这样一个大国、强国之君来说,实在是太失面子了;只有公子重耳接受怀赢并在秦国帮助下回晋国执政,才能从根本上挽回他的面子。其二是,秦国本来是从边陲之地兴起的强国,在礼法上原不如中原各国那样讲究;而对习于周礼的周天子的同宗、晋国有教养的公子重耳来说,反过来要适应比较落后地区的意识形态,这自是一件难事。
合婚之日,怀嬴奉上一只特制的盒子,承在下面,自上往下浇水给重耳洗手。这是一种礼节。重耳起初接受了怀赢浇水之礼,继而大概心中实在不舒服,突然不高兴了,便挥手叫怀赢走开。怀赢发怒说:“秦、晋是互相匹敌的大国,你为什么要看不起我?”重耳害怕了,脱去所穿的礼服,自囚以听秦穆公之命。
秦穆公见公子重耳说:“寡人所生之嫡女,这个女儿最有才能。子圉为质于我国时,嫁与子圉。本想将她正式以礼嫁与公子,而怕公子因此遭受恶名,所以不敢以礼正式出嫁,而让她随宗女一起归公子;只是因为寡人特别喜欢这个女儿,所以才想出这个办法来,没有其他缘故。这是寡人自己失礼,使公子有辱,是寡人之罪也。公子对此无论如何处理,寡人唯命是听。”这段话见之于《国语·晋语四》,它说明,怀赢既是嫡女,就必然是秦穆公夫人、即重耳的同父异母姐姐所生之女,那就是重耳的外甥女了。所以怀赢还不仅是重耳的侄媳妇,还是他的外甥女。但是,秦穆公的话也讲得很坦率、诚恳。这就进一步在重耳面前把这一难题的难度上升了。
重耳心里实在是想辞退这门婚事,便和随从的士人们商量。司空季子说:“公子和子圉,虽然同姓,但并不同心同德。取其所弃,以成大事,不亦可乎!”
重耳又问狐偃,狐偃说:“将要夺其国,对其妻有什么不可取的,我主张唯秦之命是从。”
重耳再问赵衰,赵衰说:“《礼志》中说过:‘将要有请于人,必先做对人家有利的事。欲人之爱己也,必先爱人。欲人之从己也,必先从人。没有施德于他人,而先求人为己所用,这是一种罪恶。’如今公子与秦结为婚姻,受其所好而亲爱之,听其所从而使其感激公子,这是求之不得的事,还有什么可以怀疑呢!”
所有出谋画策者看法都一致,重耳于是下决心正式娶怀赢为妻。先让怀嬴先回到秦穆公身边,然后正式纳币迎娶,这就是说,重耳是把怀赢作为正妻娶回来的。这种迎娶之礼,超过了秦穆公原先的希望,秦穆公大喜。
后来人们所说的“”,用以泛指美满的婚姻,其出处就在这里。不过,从这句成语的用法上,已经包括了秦、晋两国世为婚姻的意思在内,因此,过分追究其原始出处的本义,就反觉胶执了。
过了几天,秦穆公专门设宴款待女婿重耳,并且保证支持重耳回晋国代替晋怀公执政。次年正月,秦穆公就派兵随重耳进军入晋。后来,重耳入晋执政成为,怀赢成为夫人,史称文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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